编者按:银行和券商对资金的渴求似乎从未像今年般强烈。今年1月1日开始实施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让不良贷款“双升”的银行承受了更大的压力;而对券商来说,净资本为王的时代倒逼券商扩充资本。解决各自窘境的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融资,于是各种融资渠道成了他们比拼的战场。
自2003年次级债被允许计入附属资本以来,十年间发行量已超过万亿元。然而,随着中国版的“巴塞尔Ⅲ”于今年元旦正式实施,带有赎回条款的旧版次级债走向了末路。去年最后两个月仅发行了1275亿元次级债,今年以来,仅有一期次级债完成发行,阜新银行2亿元的次级债或许将给这段不长的历史划上一个句号。银监会此后批复的次级债发行计划中,均要求带有减记或转股等条款。
带有减记条款的升级版次级债,目前已成为了各大商业银行追逐的新宠,今年以来包括四大行在内共有六家银行提出了减记型资本工具发行计划,共涉及3250亿元规模。中国银行业在资本饥渴症的“寻医”道路上,仍在继续摸索。
五大行 年均资本缺口达4000亿元 《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于今年1月1日如约实施,各大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应声下滑。
在《银监会关于中国银行业实施新监管标准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提出新标准实施后,正常条件下系统重要性银行和非系统重要性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分别不低于11.5%和10.5%。若按照这一要求,平安银行10.17%的资本充足率低于非系统重要性银行的标准。而如果以系统重要性银行标准来看,新增浦发银行(11.14%)、华夏银行(10.8%)、招商银行(11.41%)、兴业银行(10.79%)、光大银行(10.88%)等5家银行不达标。
不过,好在《指导意见》给各银行提供了过渡期,虽然新资本监管标准自今年开始执行,但“系统重要性银行和非系统重要性银行应分别于2013年底和2016年底前达到新的资本监管标准。”
虽然仍有最长四年的过渡期,不过各家银行面临的资本缺口不容小觑。日前,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刘士余撰写署名文章称,“如果5家大型商业银行保持现有的增长水平和内源融资比例,2014年将首次出现资本缺口405亿元,2017年资本缺口累计将达到1.66万亿元;如果利润在现有水平上下降30%,则资本缺口在2014年达3836亿元,在2017年则累计达2.82万亿元。”那么以此推算,未来四年五大行年均资本缺口将至少达到4000亿元。
记者根据WIND资讯数据统计,过去5年我国商业银行共发行了8775亿元的次级债,次级债在我国银行业外源性融资方式中占据的比例高达66%。
对于此前发行大量次级债的既成事实,资本新规采取了新老划断的办法,2013年1月1日之前发行的次级债虽然可计入监管资本,但按年递减10%,此后发行的不合格资本工具不再计入监管资本。按照这一规定,仅因过去5年发行的8775亿元次级债逐年递减,我国银行业就要面临每年877.5亿元资本缺口。
阜新银行 发行“最后的次级债” 随着资本新规将带有赎回条款的次级债视为不合格资本工具,这一我国银行业高度倚重的外源性融资工具或将淡出历史舞台。而回顾过去,次级债作为商业银行补充资本的工具也不过十年历史。
2003年,银监会发布了《关于将次级定期债务计入附属资本的通知》。该通知决定增补我国商业银行的资本构成,允许商业银行申请发行次级定期债务,并可将符合规定条件的次级定期债务计入银行附属资本。
此后银行业愈加倚重次级债补充资本。在通知下发的前五年里,记者根据WIND数据统计,各商业银行仅发行了1687.8亿元次级债。而此后的五年中,次级债发行量高达8775亿元。近十年里,总共发行次级债金额超万亿元,达10462.8亿元。
不过,上述规定自今年元旦才开始实施,所以去年商业银行抢在窗口关闭之前冲刺发债,上演了最后的疯狂。本报记者根据WIND数据统计,2012年我国商业银行共发行总额达1755.2亿元次级债券中,去年最后两个月就集中发行了1275.2亿元规模。
进入2013年,次级债发行潮似乎走到了重点,今年仅完成发行一例次级债。3月5日,阜新银行发行了规模为2亿元的次级债券。记者查阅发行公告发现,此次发行的仍属“旧版”次级债,发行公告中没有减记或转股约定,仍包含了赎回条款。银监会网站显示,阜新银行次级债发行乃去年9月份便已被银监会批复。而银监会对于次级债最后一次批复为2012年12月25日,同意宁波鄞州农村合作银行发行不超过10亿元次级债券,但在批复意见中明示“本期次级债券不包含赎回激励条款”。
那么,阜新银行发行的2亿元次级债券或将成为最后一期包含赎回条款的“旧版”次级债。
六家银行拟发行
3250亿元减记型资本工具
今年元旦起,中国版的“巴塞尔Ⅲ”正式实施,我国商业银行发行债务融资工具面临更加苛刻的监管要求。按照资本新规,商业银行从明年起发行的二级资本工具,必须满足“含有减记或转股的条款”等11项标准。
一位银行人士告诉记者,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业内基本形成了一个共识,即银行资本的核心功能是吸收损失,那么以此为出发点,规定资本融资工具需要满足减记或转股的条款也是势在必行。
不过长期依赖次级债补充资本的银行业,对于融资工具创新却没有更多的选择。为此,去年11月份下发的《中国银监会关于商业银行资本工具创新的指导意见》,对商业银行发行非普通股新型资本工具给出了指导意见,对包含减记或转股条款资本工具给出了认定标准。
目前,在减记和转股等不多的选择中,银行倾向于前者,并已经制定了相关发行计划。
“上市银行的资本补充渠道较为狭窄,需要有效打通有关资本补充渠道。”工行行长杨凯生在2012年业绩发布会上坦言,“发行转股型二级资本工具面临不少法规限制”。工行之所以选择发行减记型二级资本工具,也是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
1月15日,工商银行通过了董事会提案,并于3月20日在临时股东大会上通过,成为国内首家提出减记型二级资本工具发行计划的商业银行。公告显示,工行将于2014年末前新增发行不超过600亿元人民币等值减记型合格二级资本工具。
此外,建行也向股东大会提交了关于2015年底前新增发行不超过600亿元人民币等值减记型合格资本工具的议案;平安银行董事会审议通过了关于未来三年新增发行不超过500亿元人民币等值减记型合格次级债券的议案;农行则计划发行总额不超过900亿元人民币等值减记型合格资本工具,其中其他一级资本工具发行总额不超过400亿元人民币等值;中行也提出了发行总额不超过600亿人民币或等值外币的新型资本工具计划。重庆农商行也在股东大会通过了总额不超过50亿元人民币的减记型合格资本工具提案。
本报记者对上述公告信息汇总统计,今年以来共有6家商业银行提出总额达到3250亿元的减记型资本工具发行计划,其中国有四大行就占据2700亿元的规模。
分析人士指出,减记型合格二级资本工具也可以看作是次级债的替代品,推广难度不大,而权益类资本工具创新才是真正的考验。由于转股条款相对比较复杂,并且需要多个部门的协调,包括政策、转股方式等方面,还需要监管层有新的协调和突破。
除了创新资本融资工具,刘士余撰文还指出了另外一条途径,即“大力发展以真实出售和破产隔离为特征的信贷资产证券化,可以解决银行资本补充压力。” (肖怀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