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对美国财政风险及其解决方案的分析,我国应控制国内的债务风险,尤其是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值得关注。建议我国继续加快推进“走出去”战略,加快人民币国际步伐。
最近,美国两党就如何解决财政悬崖问题达成了协议,同意对年收入超过45万美元的富裕美国人增加税收,并将政府开支削减1090亿美元的计划推迟了两个月时间。美国国会在最后一刻通过了化解"财政悬崖"的协议,避免了短期内大规模增税对经济的巨大负面影响,但削减联邦财政支出以便减少赤字的计划则被推迟,因此,对于减少赤字以及联邦债务占GDP比重的继续上升并未能起到作用。美国两党将会围绕此问题继续进行争斗。
美国还有回旋余地
根据2012年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发布的分析报告,2012财年美国的财政赤字是1.1万亿美元。按照原来的预计情况,2013财年预算赤字有可能减少到大约5000亿美元,这个数据接近GDP的4%。在极端情况下,如果国会和政府达不成任何协议,完全不采取行动,可能会使得差不多90%的美国人的税赋增加,行政部门日常运行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国会预算办公室模拟分析的结果还显示,从2012年第4季度到2013年的第4季度这一阶段有美国经济可能出现0.5%的下降并程序陷入衰退,失业率到2013年下半年回升到9.1%。这样的情境显然是无法让美国人接受的。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为什么美国两大政党还是没有能达成比较有成效的协议呢?笔者以为,要回答这一问题,可能会涉及到如下的问题:一是美国解决财政赤字和债务问题的紧迫性到底有多大?就美国债务负担的情况而言,尽管美国的债务负担比一些欧洲国家还高;但另一方面,目前美国债务负担的情况和历史上最严重的时候相比并不是太严重。美国在二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债务占GDP的比率比现在还要高。再者,美国和欧洲有一个比较大的差别,它的债务期限比较合理,特别经过2012年的扭转操作之后,不像欧洲某些重债国那样到期债务规模很大,欧洲国家的债务马上就要偿还,就必须出台措施解决问题。但美国的长期债务所占比重较高,还有一定的回旋余地。
美国在解决财政悬崖问题时,应该说吸取了欧洲在解决债务问题方面的教训。近几年欧洲在解决债务问题时,一味地要求重债国通过紧缩支出来平衡财政,实际上就陷入了紧缩财政和经济负增长的恶性循环:经济负增长进一步加大了债务余额占GDP的比例,同时导致财政收入进一步减少。美国在解决债务问题时肯定会吸取欧洲的教训,加上美国追求财政平衡的紧迫性相对于欧洲的一些重债国,又没那么紧迫。再者,美国拥有自主的货币,这些都使得美国在解决债务问题时有更多的选择,加上两党政治方面的争斗,要达成让双方满意的方案,自然会费尽周折。
解决债务问题有两条路可走
一国财政赤字和债务问题可能的解决方案,多数从两个方面来寻找出路:一是通过增加财政收入、增收减支、压缩财政赤字解决财政问题;二是通过造成一定的通货膨胀来影响实际偿债支出,进一步影响整个债务负担的情况。
二战之后,美国债务负担本来比较严重。但美国在50、60年代实现了较长时期的经济繁荣,再加上一定的通货膨胀,债务负担逐渐减轻。到60年代末70年代初,美国的债务余额占GDP的比率从原来120%左右降到40%左右(不同口径下这一比率会有所不同)。可以说,美国当时通过保持经济增长、增加税收和一定的通货膨胀来稀释债务,成功地使得债务负担明显减轻。
在近两年美国财政问题的争论过程中,里根总统时期的经济委员会主席马丁·费尔德斯坦就曾论述到:如果美国能够像上世纪50、60年代那样,实现持续的经济增长,再加上一定程度的通胀,可以找到持续减轻债务负担的可行方案。
现在美国解决财政悬崖的思路,实际上也是在短期内优先保证美国的经济增长。为了使经济保持增长,一方面不能过度紧缩财政,货币政策方面也需要给以配合。就像现在美国采取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实际上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这样做相应地就会造成一定的通货膨胀。美联储现在宣称通货膨胀目标为2%,也需要持续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从对外经济联系的角度来讲,实行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美元就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贬值,对外的债务负担也会得到一定的减轻。
美联储近两年也在进行所谓的"扭转操作",这与调整美国债务的期限结构有关系,通过"扭转操作",卖出短债、增持长债,债务的期限结构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也能够减轻当期偿债的压力。
美国两党的分歧
现在争执的焦点是增加税收还是减少支出。美国共和党占多数的众议院,认为最主要的措施应该是减少支出;而民主党政府提出的主要措施是增加税收尤其是增加富人的税收。就现在达成的协议来看,应该说共和党方面在增加富人税收方面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尽管这种让步是有限的,原来民主党方面提出的年收入25万美元富人都要增税,与这样的要求相比,有很多的富人得以避免增税。共和党方面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让步,一方面是因为多年来美国的收入差距在拉大,民众对此的不满情绪在危机后更加高涨,使得共和党面临压力。另外,在目前情况下,增加对富裕阶层的税收,对美国就业的影响不那么大;反而是减少支出会马上影响到总需求、影响到经济增长,也就会影响到就业。
上述判断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实证分析的支持的。一方面,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比,尤其是和欧洲的一些国家比,整个税收负担水平相对比较低,相对而言,有增税的空间。相关分析也认为,美国对富豪阶层的征税,即便增加了所得税,他们的支出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对美国经济的影响不是那么大。
共和党一方更多强调削减支出,既有政治方面的原因,也有经济方面的原因。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分析,如果奥巴马现在提出的医改方案长期执行下去,美国医疗方面的支出将会持续增加,占美国财政支出的比例、占美国GDP的比例都会持续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共和党方面提出,即便美国增加对富人的征税,实际上赤字不会明显削减,想要削减债务规模也是困难的。必须想办法减少支出,尤其要侧重于减少医疗支出。
如前所述,如果任何措施都不采取的话,会对美国经济造成很大影响。在目前达成的方案下,由于增税涉及的面不像原来那样大,对美国经济造成的影响就会比极端情况下要小得多,从近期公布的美国就业情况来看,也确实没有原来预期的影响那么大。但问题在于现在的协议对于减少支出的方案,还没有确定下来,美国两党将继续围绕此问题进行讨价还价,对于美国经济也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中国应加快推进“走出去”战略
如果美国经济受到财政悬崖的较大影响,中国经济运行也难免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其影响会体现在出口、外资流入等方面。而受其影响的程度,与美国财政悬崖解决到哪种程度有关系。从另一方面来看,美国避免落下财政悬崖的措施,不利于解决其长期存在的财政和贸易“双赤字”,对于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有一定的损伤。由于中国持有大量美元外汇储备,从长期看美元受“双赤字”影响会呈现贬值趋势,从而可能导致我国的美元资产缩水。
基于对美国财政风险及其解决方案的分析,我国应控制国内的债务风险,尤其是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值得关注。建议我国继续加快推进“走出去”战略,加快人民币国际步伐。另外,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我国要调整国内外需求的比例和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避免国内经济过大地受国际经济的影响,这样才能保证中国经济长期持续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