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亚洲开发银行(简称亚行)行长最后没有悬念地又被日本人纳入囊中。颇让日本官员诧异的是,中国甚至都没有推选出其他候选人。《日本经济新闻》报道就说,“在因日本内阁成员参拜靖国神社等问题上,日本与中国韩国紧张关系不断加剧之际,传来了中尾武彦顺利当选(亚行行长)的消息,这让日本财务省高官松了一口气。”
中国没有杯葛,韩国没有不满,日本人喜出望外。这可能是个案,但在个案背后,却是西方垄断国际金融机构最高领导权的事实。
过去几年,世界银行行长换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交替,到最近亚行行长更迭,都是在一片争议声中开始,最终在一成不变中结束,美国、欧洲和日本对这三家金融机构最高职位的垄断格局纹丝不动。
垄断的结果,难免就有所自大。最近这几家国际金融机构的最高领导人更迭,原因和结果往往让人大跌眼镜。
离职不太久的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无疑是个杰出人物,但他能走马上任,则拜其前任沃尔福威茨因卷入“女友门”丑闻去职,而他的接替者金墉,作为大学校长虽学术等身,但批评者则认为,他最缺的是作为世行行长应有的金融工作经验。与世行一街之隔的IMF,现任总裁拉加德能从巴黎来到华盛顿,则是因为其前任——“花花太岁”卡恩又一次栽倒在性绯闻上,这种绯闻对IMF也很不光彩。
在亚洲开发银行问题上,本来还没到行长更迭的时候。但安倍晋三再次执政后,为了推进自己的量化宽松政策,摒弃了不合拍的原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召回了正在亚行行长任上的黑田东彦。但日本又不想让这个重要职位落入他人之手,于是迅速推出了前财务官中尾武彦。
于是,在这些国际金融机构,美国人离职,新的美国人出任;欧洲人下台,另一个欧洲人来接替;日本人回去,又一个日本人来了。这些金融机构的最高职位成了西方国家的“自留地”,无疑正凸显了当前国际金融秩序很不合理很不公正的一面。但让其他国家无奈的是,尽管各方要求终结垄断权的呼声高涨,尽管这些垄断者有时让这些职位蒙羞,但结果却总是陈习延续、旧规依然。
具体到这次新亚行行长候选人,最后只有一位,即日本人中尾武彦,他当选自然就没有任何悬念。去年世行行长竞选,倒是一度出现了多位候选人,但最后仍是美国的金墉笑出。这里面原因很多,但大致有两个:第一,西方总体实力大,且暗中互助,外界尚无法撼动;第二,新兴经济体也非铁板一块,分歧多多,最后让他人得利。
以亚行为例,在主要国家出资比例中,日本和美国分别占到15.65%;中国列第三,为6.46%;印度略逊色一点,为6.35%;其余是澳大利亚、加拿大、印尼和韩国,出资比例分别为5.80%、5.25%、5.17%和5.05%。美日同气连枝,日本在世行行长更替时支持美国,美国自然就不会在亚行问题上使绊。美日欧基于自身利益的默契,正是这些国际金融机构改革难以推进的缘由。
西方能互帮互助,新兴经济体是否也可以呢?有时是可以,但有时,更多的是猜忌和防范。去年世行行长一度出现多个新兴经济体竞选人,但不少新兴经济体却最终倒戈支持了美国人,正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这也难怪在这次亚行行长人选中,其他国家干脆就没有推出候选人,因为即使推出了,也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当选。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支持西方候选人,换取些更实惠和直接的利益。
但从未来看,国际主要金融机构最高领导权,不可能永远地被西方垄断下去。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世界金融格局正在发生剧烈变化,新兴经济体实力和影响力进一步显现。但他们要能获得这些国际金融机构的最高领导权,一则需外交经济战略更富进取,二则也需加强国际型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为他们谋求更高国际职位提供助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欠的只是一个突破,突破陈习惯例,垄断就难以持续,国际金融改革也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