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终是经济问题 国外用政经手段护海

　　“我个人不习惯太感性。”不等年轻人们没完没了再问海里的事，白小刺主动开口。相比故事与情绪感召，身为海洋珊瑚保育公益项目“潜爱大鹏”负责人之一的他，更倾向调动社会的力量“把事情一件件处理好”，让深圳成为中国的大堡礁，从而传送对海洋的责任。

　　靠经济思维回归自然

　　2012年至今，以白小刺为代表的“潜爱大鹏”志愿者们，通过清洁海底、参与广东省珊瑚资源普查深圳海域普查活动、编撰深圳首本《潜爱大鹏珊瑚保育手册》、在大鹏海域种植首批人工礁预制件、人工培育珊瑚苗、进行潜水摄影师作品展、邀请社会出资捐养珊瑚苗、建设珊瑚保育站等，一点点推进他们的“中国大堡礁”梦想的实现。

　　今年6月8日（世界海洋日），大鹏新区珊瑚保育志愿联合会与深圳市国际交流合作基金会签订项目合作备忘录，共同推进实施珊瑚保育国际交流合作项目，并在地方政府、官方媒体等见证下发布《潜水员海洋环保行为公约》。

　　同时他们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即请地方政府帮忙出面，带志愿者们去和大鹏沿海的村民沟通，联合他们减少海洋捕捞、排废进而支持珊瑚保育。“跟村民说，海底环境保护好了，等珊瑚漂亮了，会吸引比现在多得多的游客来，挣更多的钱。”白小刺说，为村民们直接勾勒利好未来，比宣传环保来得更实际。

　　在他看来，保护珊瑚、海洋是为了回归自然，但落实到解决还得用经济思维考虑。“我们对海洋资源的开发，目前就是做海鲜、做民宿，顶多加个游泳，消费模式很单一，刺激不了商家和社会来保护。”白小刺说，深圳现在还没有以潜水为主的海洋产业，这限制了珊瑚的保护。

　　他分析，珊瑚被人为污染破坏、珍贵红珊瑚被盗采，珊瑚、海洋保护的重要性被忽视，很大程度上都是经济问题。其中，在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影响下，海洋在中国人的价值中，更多是渔猎海鲜；当工业社会到来，捕鱼效率更高，马力十足的渔船扯着渔网从海底拉过，加上工业、生活废水废气的排入，国内珊瑚、珊瑚礁被快速成片破坏。

　　白小刺曾和深圳大鹏当地的老人交流，老人们记得小时候海水还很干净，人不用带空气瓶可以直接下潜，到水下四五米就能发现丰富的珊瑚。“潜爱大鹏”的志愿者们调查发现，从自然条件来看，深圳、湛江、三亚等我国大陆低纬度沿海城市，本来是非常适宜珊瑚生长的，现在的珊瑚数量、品质却与同纬度台湾垦丁及国外其他地区相去甚远。

　　国外用政经手段护海

　　白小刺曾在马来西亚、印尼等地看到很漂亮的珊瑚。一些人对此表示无奈，说国外公民的环保素质更高，他表示不赞同：“东南亚地区注重保护珊瑚、海底环境很好，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能意识到珊瑚与当地的潜水观光等自身利益密切相关等，这是官方教育、监管与第三方公益组织引导的共同结果。”

　　让“潜爱大鹏”志愿者沙子对国外环保触动的一个地方是菲律宾薄荷岛。她曾和岛上一个小镇官员吃饭，官员告诉她，岛上所有居民排污都要过滤清洁才能排入海里。得知整个过程成本很高，她问对方：这样老百姓岂不是建不起房子。那位官员回答说：“要住在海边就要承受环保费用，宁肯他建不起房子，也不要他住在海边破坏环境，因为我们就是要保护这片海水。”

　　学法律的她很感慨：菲律宾并不发达，但他们知道赖以生存的环境就是那片大海，所以他们真的会去爱护海洋和珊瑚。而在深圳及全国其他地区，很少有人意识到中国的海洋环境已经严峻到什么状态，各种废弃物仍在不断地排放到海底。

　　不久前，沙子又在深圳遇见赤潮。赤潮来时水里严重缺氧，鱼类，珊瑚，植物都会因为缺氧死亡，赤潮是一种复杂的生态异常现象，发生的原因也比较复杂，但近年中国赤潮频率渐高，去年她在深圳潜水就见过二次，她判断主要原因还是来自经济驱动——工厂为了利益将工业残渣废水等排入河流、大海，导致海水中的有机物和重金属含量超标。

　　未来会有很多“蓝星”吗？

　　“珊瑚在水下，对大部分不潜水的人来说，珊瑚就是商店里卖的美丽饰品，他们不会想这些饰品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们出现在陆上，其实是一种破坏行为造成的。”我国知名的NGO环境保护人士钟峪说，从这个角度看潜水员也有可能会成为破坏海洋的人，因为下到海底的他们相比普通人，更有机会直接破坏海洋环境。

　　钟峪还担心，潜水可能会像马拉松一样，在不久的未来快速全民化。她希望在潜水“大火”之前，把正确的理念传达出去。她说，如果等出现像“三亚游客脚踩珊瑚礁”之类的恶性事件，再去谴责当事人没有海洋环保意识，对于脆弱珍稀的海洋生物而言，其实已经晚了。因为中国海岸线上，除了海南、广东、广西，其他地方极少有珊瑚。当然，钟峪也乐意相信，潜水员们会成为最有行动力、最有效的海洋保护者，因为他们了解海洋、可能会对海洋产生感情。

　　从普通人到对海洋有感情的潜水员，钟峪的先生“深海”认为，这个过程中需要正确观念的感染教化，也离不开经济支撑。他说这是儿子“蓝星”给他的启发。“深海”玩潜水十几年后，于2012年正式全职当潜水教练，当时6岁的“蓝星”开始跟他在国外的潜水店边玩边当小助手，有时候还一起出海，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讲环保。

　　和海洋的大量接触，让“蓝星”对海洋亲近、游泳技术特别好。2012年在泰国十几米深的海水中，“蓝星”独自游泳还收放自如，让长期不屑中国学员的国外教练刮目相看，说中国人游泳还不错嘛，小孩子都游得那么好。

　　“不止我这一代人，泳池资源对现在大多中国家庭都是稀缺的，江河条件差，很多农村孩子也没接触过游泳。但你们条件那么好，社区就有游泳俱乐部，价格很便宜，游泳甚至是学校必修课，学生们有专业教练，你们水性普遍较好，潜水自然相对容易。”深海趁机向这名外国教练介绍中国国情，并说“蓝星”从小被引导接触水，从水性各方面来讲，不会输给外国孩子。

　　“‘蓝星’是我的一个试验品”，深海笑道。他相信，当更多人有条件学习游泳、提高水性，加上合格教练的训练，中国会诞生更多优秀潜水员，也会有更多孩子像“蓝星”一样真心爱上海洋、保护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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