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14时45分,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新闻中心在梅地亚中心多功能厅举行记者会,邀请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丝路基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金琦就金融改革与发展回答中外记者提问。中新社记者 金硕 摄
3月12日14时45分,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新闻中心举行记者会,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丝路基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金琦就金融改革与发展答记者问。
路透社记者:谢谢主持人。我是路透社的记者。我想问央行如何分辨普通资本流出和热钱流离?您是否担心美元升值美国家会加剧中国资本流出到危险的水平?谢谢。
周小川:这个问题应该说提得很好。首先,我也赞成您说的概念上要区分一下,有的人说资金外流,有的人说资本外流,也有人说资本外逃,实际上这个意思是不太一样的。因为中国是国际市场上的贸易和投资的大户,在贸易上不仅有货物贸易还有服务贸易,这些都是正常的活动,要买东西肯定要付钱,要买服务业也要付钱,对外投资的也要付钱出去,所以钱就会出去,这些都是正常的资金出出入入。
周小川:所有的进出口商和投资者也会考虑机会,什么机会进口多一点,比如油价便宜的时候多买一点,这很正常。进口时可以选择延迟付汇,也可以要求马上付汇。出口都是可以收到外汇的,收到外汇时他也可以考虑什么时候结汇。这些都是有所选择的。所以资本和资金都有所流动,首先我们看到中国国际收支上,绝大多数资金的进进出出主要都是有正常的贸易和投资背景。但是也有一些可能与热钱有关系的,不仅有外国的热钱,可能中国人也有的热钱,定义为主要是在金融市场上追求短期的投机性利益的这种流动,那么可能是叫做短期投资性的热钱。这个数量往往不容易准确地进行观察,但是应该说它肯定是存在的。
周小川:从中国现在的情况来讲,这并不是很厉害。世界上有一些其他的国家资本外逃是由于对本国的环境丧失了信心,认为财富没有保障,所以资本外逃。中国也有这种现象,但是与正常的投资贸易相比,这个数量也不是很大,所以我认为区分这个概念还是很重要的。
周小川:如果今年美联储对美元加息,金融市场的人可能会考虑当前多买一些美元,或者有一部分美元存于境外,这是合理的,这种倾向肯定是存在的。但是美联储它所放出来的信号,这个动作是比较小心谨慎的,曾经也用过,但还是有耐心的。总之,这里有一些摆布金融资产的机会,但并不是会带来巨大的差异、巨大的投机机会,所以就我们目前所观察的情况,认为它并不是构成一个非常大的威胁。而与此同时,如果美国会加息的话,它又有好的一面,意思就是表明美国经济终于经过这么多年,从本轮金融危机以后进入了比较有实质性的复苏,对全球经济也是一个好的信号,所以方方面面都应该考虑到。谢谢大家,易纲同志补充。
易纲:我再补充几句,因为我整天琢磨这个问题。现在中国在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上,已经差不多是数一数二的大国了,有这么大的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流。另外,我们的FDI和ODI,对中国的投资和对海外的投资也很多。大家都知道,去年我们有超过1亿人次的出境人数,人流、物流、资金流、投资流都会造成跨境资金的流动。
易纲:我给大家一个数字,去年我们境内的企业和个人涉外的收入,是 33000多亿美元,我们涉外的支出是32000多亿美元。如果按一年有240多个工作日来计算的话,也就是说我们的银行每天代客(代企业和个人)涉外的收入和支出都超过100亿美元,是这样一个概念,所以国家改革开放到现在,经济是充分地开放、充分地融入全球经济了。
易纲:我再补充另外一个视角,比如最近是不是有流出。可以看去年,企业和个人在境内的金融机构的美元存款增加了1000多亿美元,今年1月份境内的美元存款又增加了400多亿。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企业、个人、金融机构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他们都在优化他们的资产负债表,根据预期来调整资产的货币结构和负债的货币结构。
易纲:美元存款增得这么多是“藏汇于民”的好现象,同时观察到,最近这半年来,贷款增长得没有像过去那么快了。这位记者问得很好,怎么区分正常的流入流出和资金外逃呢?所以我们也在研究、观察这个问题。这里实际上我们的各经济主体,出于防风险、货币匹配和对冲的需要,优化资产负债表,实际上在内部是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机制。过去都是外汇储备,都到中央银行去了,现在企业、个人、金融机构愿意多持有一些美元,像这种调整应该说是合理正常的。当然了,我们也在警惕一些不正常的跨境资金流动。谢谢。(根据网络文字直播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