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新育：上海自贸区谨防“制度套利”

　　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已正式挂牌,在期望这个迄今全国开放程度最高的经济特区取得成功的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上海自贸区既然名曰“试验”,就存在失败的风险,而其最大的潜在风险就是急功近利的“制度套利”动机,以至于不能在产业发展和产业结构选择方面扎扎实实打好实体经济部门的基础。

　　在上海自贸区计划公布之后,当地房地产市场的暴涨、资本市场对相关概念股的爆炒、其他地区跟风申办自贸区的狂热以及资本市场相应“炒地图”之风的兴起……这一切都暴露了抱有“制度套利”动机的投机风气之盛。上海自贸区正式挂牌前夕相关概念股的大幅度暴跌,又显示了过度投机泡沫破灭的风险。

　　对于热情追捧“改革红利”之类概念的行为,我们有必要保持一分冷静。须知,最喜欢爆炒这些概念的多数是房地产、金融等资产市场的玩家,因为他们能够身不动影不摇地从“制度套利”中大发横财,所以他们特别热衷于制度的“改革”;实体经济部门的实干者们最需要的则是稳定、可预期的环境,不是高频率的折腾,而一个大国的安身立命之本只能是实体经济,不是资产游戏。

　　在中央宣布上海自贸区构想之后,一些国内外投资机构和财经媒体将观点和报道大量集中在对服务贸易、金融业发展的想象上,其中许多主张已经背离了基本的经济常识。比如说上海自贸区内将单独开放资本项目,将单独实现人民币完全自由兑换、汇率自由浮动等,除非上海自贸区内单独流通另外一种货币而不是人民币,否则这些主张在技术上就完全是行不通的。我们要的是让上海自贸区为全国做试验田,闯出一条路,而不是让少数人借机寻租赚快钱。

　　归根结底,货物转口贸易才是这个自由贸易试验区立足的基础和最大的优势,它所包括的上海市外高桥保税区、外高桥保税物流园区、洋山保税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本身就是为货物贸易发展而设立的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如果上海自贸区一开始就是立足于服务贸易和金融业,就完全不必设在这4块远离市中心的区域,而应该直接设在市中心。立足于货物贸易发展,也是上海自贸区相对于世界上其他大多数自由港、自贸区和离岸金融中心的优势所在。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有13亿人口的大国而言,单纯的、没有实业基础的离岸金融中心模式并无太大正面意义,它能够给一小撮律师、金融家创造超高收入,却不能给大众带来足够多的就业机会。

　　决策层似乎已经看到了这种风险,在笔者看来,李克强总理和主要金融监管部门一把手均未出席上海自贸区挂牌仪式,就是意在为投机情绪降温。希望上海自贸区走稳,走好。

　　□梅新育(商务部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