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楠:利率市场化需重新定位政府和市场关系

　　【导读】陆家嘴金融论坛聚焦利率市场化、汇率形成机制改革。

　　据经济之声《央广财经评论》报道，利率市场化改革我们已经喊了多年，因为近期银行闹钱荒，正在召开的陆家嘴金融论坛上，各大机构和经济学家都在激辨利率市场化的得失。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确定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总体思路是先外币、后本币；先贷款、后存款；在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方面，中国央行作了大量的放权工作。2005年，央行完全放开了金融机构同业存款利率。2012年，央行调整利率时将金融机构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上限调整为基准利率的1.1倍，使得我国存款利率市场化迈出了重要一步。年1-11月社会融资规模为14.15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多2.60万亿元，其中银行贷款以外的融资比例下降到50%左右，说明接近50%的社会融资的资金来源都是通过非存款方式实现的。这说明整个社会融资环境的大变化，已经在倒逼存款利率市场化。因此，存款利率市场化的步伐应该加快，利率政策应该适应和跟上整个社会融资环境的变化。存款利率市场化应该注意几个方面的问题。首先，必须防止出现资金价格大战。从月底、季底和年底的揽储大战中足以窥见一旦放开存款利率出现利率大战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极有可能使得一些网点少的小型银行出现挤兑风险，甚至最终关门

　　近期，央行行长周小川公开表示，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相较其他改革慢了一些，央行希望这个过程走得快一点，并且正在积极推动商业银行朝这个方向发展；而目前我国利率市场化的条件越来越成熟，商业银行应该进一步学会对自己的存贷款价格做出决策。

　　大多数国家的利率都经历了从管制利率到市场利率的过程，中国的利率市场化虽然与其他国家放松利率管制时面临的环境不同，但从国外放松利率管制的过程与成败得失中仍然可以找到许多可资借鉴的东西。

　　经济之声特约评论员、国家信息中心预测部世界经济研究室副主任张茉楠对此做出评论。

　　近期银行间流动性紧张以及引发的各种市场预期和判断，无疑成为本届陆家嘴论坛最热的话题之一。而“利率和汇率市场化、金融改革”这些是既定改革目标又是已探讨多年的话题。张茉楠认为，利率市场化到底该怎么走，这可能是更加有意义的问题。

　　张茉楠：利率市场化不仅是这次陆家嘴论坛所关心的核心议题，其实也是我们中国经济特别是中国金融体制改革的核心，现在利率市场化实际上已经成为大家一个热议的话题，但是利率市场化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它所遵循的改革路径到底该怎么走，我觉得这可能是更加有意义的问题。从字面意义上来说，所谓的利率市场化就是更多的放松管制，让市场在配置资源的过程中能够发挥基础作用，也能够反映资金对于实体经济的支持和需求。但是我觉得真正的利率市场化不仅仅是放开管制那么简单，最根本的还是如何重新定位政府和市场的关系。

　　从改革的难点来说，在整体市场经济体制环境，特别是金融生态环境没有太大改观的情况下，短期内寄希望于通过利率市场化来撬动整个金融体制改革并不是特别现实，因为利率市场化可能并不是因，而是果，也就是说推进利率市场化过程中，实际上有一系列配套制度改革要同步跟进。比如银行，特别是商业银行自身业务模式的改革，比如存款保险制度以及多层次的金融市场的建立，这些都是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重要保障。在这些制度层面没有完全实现的情况下，我们的改革还是处于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况，我认为加速推进改革的时机并不是完全成熟。

　　摩根大通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朱海斌说，如果利率市场自由化，银行放开存款和贷款利率，央行取消银行的指导性意见，包括行业的贷款指导跟总量指导，这时信托和理财业务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利率市场化之后，会不会改变现有的金融业格局？

　　张茉楠：实际上从利率市场化短期和长期的影响来看，短期利率管制放开之后，银行之间特别商业银行的短期内存贷利差就会逐步缩小，银行可能更多的由原来依靠存贷获利的收入减少，转向更多的业务创新，比如转向中间业务。这就有可能推动商业银行进行更多的服务创新，比如增加更多的金融创新产品、更多的创新模式，为投资者提供更丰富、更有价值的银行服务。从更大的范围来说，利率市场化特别是由双轨并入单轨，有可能会推动整个社会融资结构的改变，这种社会融资结构的改变可能会带来整个中国金融格局的改变。原来商业银行的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更多的转向混业经营，利率市场化改革之后可能更多的依赖于股票、债券、直接融资的工具，这实际上对中国过度依赖于银行体系而转向资本市场，尤其债券市场的发展，可能有更大的意义。

　　近期的“钱荒”让影子银行成为热点话题。今天据经济之声去2013陆家嘴论坛采访的记者介绍，在“影子银行的发展与监管”讨论中，多位专家认为利率市场化是解决影子银行风险的最终途径，张茉楠并不完全认同。

　　张茉楠：我并不是完全认同，由于央行金融监管的宽松，包括银行理财产品，再加上银行之间所谓的隐性合作，它正是规避银行利率管制所产生出来的金融创新。恰恰是因为政府，特别是央行金融机构支持政府的利益链条，造成了很多投资者盲目放大了风险，很多金融机构盲目的扩张，这样的情况下极有可能造成资金信号的扭曲。我们在利率市场过程化当中，由于政府隐形担保所带来的种种问题，所以我不认为利率市场化就能解决现在很多制度上的滞胀或者瓶颈。

　　利率市场化不是一剂万能药。另外随着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推进，也有一种担心的声音，会不会引起银行同业之间的竞争，比如小银行吃亏明显，因为先天不足而处于特别明显的劣势地位？张茉楠表示，中国未来改革的问题还是要解决如何更有效、更公平分配金融资源。

　　张茉楠：央行在最后6月25日表态之后，资金也主要流向大银行，而那些中小银行，现在资金面紧张的局面并没有特别大的改观，所以中国未来改革的问题还是要解决如何更有效、更公平分配金融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