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银行光环褪去

　　本刊特约作者 方斐／文

　　2017年，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25.07亿元，同比增长1.53%，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8.08亿元，同比增长3.92%。截至2017年12 月31日，江阴银行资产总额为1094.03亿元，其中，贷款余额558.53 亿元，占资产总额的比例为51.05%。

　　截至2017年年末，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率为2.39%，拨备覆盖率为192.13%；资本充足率为14.14%，一级资本充足率为12.95%，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为12.94%。

　　江阴银行2017年不良贷款率高达2.39%，在A股上市银行中高居榜首。与2017年年初2.41%的不良贷款率相比，仅微降2BP。自2016年9月上市以来，业绩增长后劲不足，加上不良贷款率位居高位，成为在经营层面一直困扰江阴银行的难题。

　　营收净利罕见三连降

　　2017年年报显示，尽管江阴银行营收和净利小幅增长，但终于实现上市以来营收和净利的首次双增，实属不易。

　　数据显示，2016年，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24.69亿元、7.78亿元，同比分别下降1.39%、4.49%；IPO之后的首份年报即呈现营收和净利双降，着实令业界侧目。但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2017年一季度，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5.51亿元、1.75亿元，同比下降8.34%、1.16%。2017年上半年，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1.73亿元，同比下降0.88%；实现净利润3.52亿元，同比下降2.57%。也就是说，江阴银行自2016年9月IPO上市以来公布的三分财务报表，其营收和净利润同比增速连续三度实现“双降”。

　　2017年三季报的情况有了些许变化。2017年前三季度，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17.75亿元，同比下降3.89%；实现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5.12亿元，同比增长0.4%，变化就在于净利润首次实现微增。

　　除了业绩增长的动力明显不足以外，另一个困扰江阴银行的问题是不良贷款率的居高不下，甚至一度被媒体称为“不良贷款率最高的A股上市银行”。

　　从2017年全年来看，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率一直在高位徘徊不下。2017年年初，江阴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为2.41%，半年报显示的不良贷款率为2.45%，较一季报上浮4BP，这也是其在2017年的最高点。截至2017年三季度末，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率为2.42%，高居A股上市银行之首，2017年年末，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率为2.39%，环比微降3BP，同比微降2BP。

　　截至2017年年末，A股上市银行不良贷款率的平均水平为1.54%，银行业不良贷款率的平均水平则为1.74%。因此，无论与上市银行相比，还是与整个银行业相比，江阴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均在高位。

　　不仅如此，未来江阴银行资产风险仍不容小觑。数据显示，江阴银行次级类贷款迁徙率和关注类贷款迁徙率较高，其中隐藏的风险值得关注。2017年，江阴银行关注类贷款迁徙率为42.17%，同比上升6.38个百分点；次级类贷款迁徙率竟高达99.88%，同比上升86.47个百分点。

　　值得注意的是，与不良贷款率的绝对数值相比，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的潜在风险也居高不下。数据显示，江阴银行2017年二季度最大十家客户贷款比例为34.66%，最大单一贷款客户比例为4%，上述数据均仅低于同为农商行但不良率仅为1.71%的吴江银行。

　　从拨备水平来看，截至2017年二季度末，江阴银行贷款拨备率高达4.1%，位列所有上市银行之首；不良贷款拨备率为176%，在所有上市农商行和城商行中处于最低水平。

　　在经济下行趋势未向好之际，随着金融去杠杆的进一步推进，曾经引以为豪的江阴民营经济在经历激进的扩张后正面临痛苦的转型，而这种转型的代价正逐渐体现在江阴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

　　据悉，为对冲经济的下行趋势，江苏还在施行一些改革措施以最大程度支持中小企业融资，“政采贷”随即应运而生，第一笔政采贷便落户江阴。政采贷融资实质上是一种中小企业无担保、无抵押的融资模式，仅仅通过政府采购合同就能获得低息贷款。但另一方面，对银行而言，此类贷款期限的不确定导致回款周期的风险凸现。

　　无法破解的高不良率

　　困扰江阴银行的不仅仅是高不良贷款率，还有盈利能力也是市场担忧的问题。截至2017年年末，江阴银行实现营业收入为25.07亿元，同比增长1.53%；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为8.08亿元，同比增长3.92%。

　　这是江阴银行上市以来首次实现营收和净利的正增长，看上去似乎不错，但表象背后实则隐藏着较大的经营压力，尤其是现金流的压力堪忧。

　　江阴银行2017年存款总额、贷款总额分别为795亿元、559亿元，同比分别增长8%、14%，但出乎意料的是，其利息净收入并未随着银行存贷款余额的增长而提升，相反却是连续两年不断下降。

　　数据显示，2017年，在利息收入仅增长4.48%的前提下，利息支出增幅却高达18.3%，这直接导致江阴银行净利息收入同比下降。

　　一般而言，利息支出增加与负债端成本尤其是存款成本上行有关。在存款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当下，类似于江阴银行这种地方区域性银行由于网点和客户的弱势竞争力明显不足，导致存款流失较为严重，存款成本高企压力较大。数据显示，江阴银行2017年平均成本率同比上升0.03%，同业存款平均成本率同比上升0.42%。

　　另一方面，在负债成本上升的情况下，江阴银行的生息资产收益率却在下降，2017年的贷款平均收益率同比下降0.05%，从而使得净息差受到资产和负债两端的挤压。

　　江阴银行现金流压力主要体现为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经营活动产生的净现金流、投资活动产生的净现金流在2017年分别大幅下滑72.81%、64.99%、89.99%。此外，江阴银行“现金及存放中央银行款项”、“存放同业及其他金融机构款项”、“拆出资金”这三个项目的数值下降非常严重，在资产中的占比分别下降1.23%、0.21%、0.81%，尤其是拆出资金数值从2016年的逾12亿元降至2017年的4亿元。江阴银行现金流压力由此可见一斑。

　　目前，在A股26家上市银行中，有7家均来自江苏省，分别为江苏银行、南京银行、常熟银行、无锡银行、江阴银行、张家港行、吴江银行。

　　在营业收入方面，常熟银行、无锡银行、吴江银行实现同比两位数增长，而南京银行、张家港行则是同比下降，分化较为明显。在净利润方面，除江阴银行同比仅增长3.92%外，其余6家银行均实现两位数增长。

　　从不良贷款率来看，截至2017年年末，江苏7家上市银行不良贷款率同比均有所下降，其中，张家港行、吴江银行、常熟银行下降幅度较大；南京银行最近5年不良贷款率均保持在1%以下。而与之相比，江阴银行不良贷款率从2013年开始一路上涨，2017年年末不良贷款率更是高达2.39%，居26家A股上市银行首位。

　　其实，早在2016招股说明书中，江阴银行就已经意识到了自身不良贷款率上升的问题，其分析认为，主要原因在于该行中小微企业客户集中度、经营区域集中度及制造业行业集中度较高；受资本规模限制，贷款规模较小且扩张速度受限，难以通过新增优良贷款规模的方式降低不良贷款率；对于历史积累的不良资产，主要通过自我消化的方式处置，绝大部分通过清收和核销方式，不良资产的处置方式较为单一。但目前来看，江阴银行不良贷款风险似乎并没有太多改善的迹象。

　　深陷票据案漩涡

　　在业绩增长乏力、不良贷款率高位不下的同时，江阴银行却深陷江阴银行6起票据案不能自拔，令市场对其经营管理能力和风险控制能力倍加忧虑。

　　2017年12月29日，江阴银行公告称，子公司宣汉诚民村镇银行与恒丰银行嘉兴分行票据案有了新的进展。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收到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人民法院送达的7份《民事判决书》，嘉兴法院要求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支付恒丰银行垫付利息和违约金合计6859万元。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对此认为基本事实不足，并提出上诉。

　　据了解，2017年3月初，因“萝卜章”案江阴银行和恒丰银行双方发表声明各执一词。江阴银行2017年3月1日的相关公告称：“恒丰银行与票据中介涉嫌采取伪造、私刻公章等手段，冒用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名义从事的票据买卖。”对此，当时恒丰银行发表声明回应，表示案发时任宣汉诚民村镇银行行长吴某、营销业务部主任王某已因收受贿赂、非法向票据中介出借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在兴业银行临汾分行开立的同业账户等行为，被判处“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

　　实际上，这只是该村镇银行陷入的一系列票据案的冰山一角。根据报道，从2015年起，江阴银行子公司宣汉村镇银行一共涉及6个票据业务未决诉讼，分别为恒丰银行嘉兴分行案、恒丰银行南通分行案、恒丰银行青岛分行案、恒丰银行常熟支行案、鄂尔多斯农商行案、兴业银行宁德分行案，原告分别表示与宣汉村镇银行签订了《票据代理回购合作协议》或《商业汇票代理转贴现业务合作协议》。

　　据了解，江阴银行涉及6个票据案件的诉讼请求金额对这家农商行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该行曾公告表示，上述未决案件涉及诉讼请求金额合计3.47亿元，占该行2016年度净资产的比例为3.85%，占2016年度净利润的比例为45.24%。

　　数据显示，2017年，江阴银行利润总额为7.7亿元，同比下降7.35%。不过，利润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营业外支出的变动。江阴银行2017年营业外支出达到了1.34亿元，同比暴涨5683.69%，江阴银行将暴涨的原因直接归咎于为上述几起诉讼案件计提的1.32亿元预计负债。

　　根据江阴银行方面的解释，宣汉村镇银行已与代理律师进行充分评估，并基于谨慎性原则计提了13151万元预计负债。同时，该行管理层认为，该法律诉讼事项不会对正常经营产生重大影响。

　　发债20亿元背后

　　江阴农商银行前身江阴市信用合作社联合社，是在原江阴市35家法人信用合作社和3家城市信用社的基础上，经国务院、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批准，由江阴企业、自然人入股组建的地方性股份制商业银行，是全国首批3家股份制农村商业银行之一。

　　江阴银行于2016年9月2日在深交所挂牌上市，每股发行价格为4.64元，是首家登陆A股市场的农村商业银行，募集资金总额为9.72亿元。扣除发行费用后，将全部用于补充该行资本金。截至2015年12月31日，江阴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和资本充足率分别达到12.87%、12.87%和13.99%。

　　而2017年上半年，江阴银行即公告将发行20亿元可转债。2018年1月31日，江阴银行20亿元可转换公司债券圆满完成发行。此次发行原股东优先配售7.40亿元，认购比例37%;社会公众网上中签最终认购12.32亿元，占总发行量的61.62%;余额部分1.38%由承销商包销，总发行认购率达100%。

　　江阴银行表示，本次公开发行可转债的募集资金净额将用于继续助力实体经济、支持业务发展，在可转债持有人转股后将用于补充公司的核心一级资本。这有助于提高该行的资本充足率水平，进一步增强该行抵御风险的能力，夯实各项业务可持续发展的资本基础。

　　据悉，此次可转债的发行是继江阴银行上市以来在资本市场完成的首次再融资业务。业内人士指出，近年来，随着银行规模不断扩张以及不良贷款率的上升，商业银行资本消耗较大，加之监管上对资本充足率的最低要求，许多商业银行都有补充资本的需求。

　　2017年以来，可转债颇受资本市场青睐。2017年，已有光大银行、民生银行、平安银行、无锡银行、常熟银行等多家上市银行选择发行可转债来补充资本。作为第一家A股上市的农商行，江阴银行于2017年3月也加入了发债大军，提出拟公开发行A股可转换公司债券，拟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人民币20亿元。

　　本次发债是江阴银行登陆A股市场后的第一次再融资。江阴银行表示，本次公开发行的可转债转股后有助于该行提高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和资本充足率水平，从而增强抵御风险的能力。

　　实际上，近年来，随着银行规模不断扩张以及不良贷款率的上升，商业银行资本消耗较大，加之监管上对资本充足率的最低要求，许多商业银行都有补充资本的需求。

　　根据《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江阴银行母公司口径及合并口径下，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不得低于7.5%，一级资本充足率不得低于8.5%，资本充足率不得低于10.5%。数据显示，2016年，江阴银行这三项指标分别为13.08%、13.08%、14.18%。而到了2017年一季度，上述指标变成了12.68%、12.69%、13.87%，尽管离监管红线尚有一段距离，但上述三项指标均略微下滑。

　　江阴银行表示，随着业务规模的发展以及综合化经营的需要，该行对于资本的需求将进一步加大。为满足日趋严格的资本监管标准，有必要在自身留存收益积累的基础上，通过外部融资适时、合理补充资本。

　　广发证券认为，江阴市地处苏锡常“金三角”中心，是中国经济最为发达的县域城市之一，而江阴银行的各项存贷款业务主要集中在江阴地区。2015年年末，江阴银行在江阴地区的存款市场份额、贷款市场份额分别为20.75%和17.63%，在各家商业银行中保持领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