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姓保”的恒大人寿 监管高压下能否重回正规

　　“承担资本市场稳定的社会责任”自愿锁仓6个月的表态刚过去半个月，恒大人寿昨日迎来保监会检查组进驻。这一场疾风骤雨，或许是恒大人寿始料未及的，也让市场瞠目。

　　12月6日晚间，保监会证实将派两个检查组分别进驻前海人寿、恒大人寿。同时另有媒体披露，检查组已于昨日进驻恒大人寿，进驻恒大人寿的工作组由资金部牵头。

　　从12月3日证监会主席刘士余震动市场的讲话，到同天天下午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公开场合表态，再到12月5日晚间保监会发文叫停前海人寿万能险等业务，以及12月6日保监会派出检查组。或许极少有人想到，这一场监管风暴会来得如此之急，如此之烈。

　　同时，在监管高压下，据悉已有多家险企对2017年开门红期间销售的万能险销售额度进行了限制，并下调其预期收益至3%左右，低于银行理财。

　　险资整改未来之路将会走什么何方，这一场风暴能否带来监管完善化、法制化？据此，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保险学王绪瑾教授告诉北京时间记者，保证资本市场稳定，不能靠喊口号解决问题，制度完善是根本问题，资本市场要依法，监管者要依法。“让猫不想吃鱼是不可能的，让猫按规定吃鱼，是监管者的责任。”

　　万能险占比高达91%

　　与前海人寿被叫停万能险新业务，3个月内禁发新产品相比，恒大人寿似乎相对“幸福”一些。

　　12月5日，保监会官网发文持续强化万能险监督，叫停了恒大人寿互联网渠道保险业务。保监会称，在今年5月至8月的万能险专项检查中，因“互联网保险领域万能险产品存在销售误导、结算利率恶性竞争等问题”，恒大人寿、前海人寿等6家公司先后被叫停互联网渠道保险业务。

　　支撑起险资频频举牌的重要弹药库正是万能险。通过高收益，万能险为险企带来了巨量的保费收入，根据统计，截至今年10月，万能险在险企保费中占比超过60%的就有13家。在资产荒下，万能险高成本、短期限的特点，也使得险企不得不通过激进投资方式覆盖成本。据保监会公布的数据，今年1月至10月，恒大人寿原保险保费收入仅为37.16亿，而以万能险为主的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为375.92亿，高达原保险保费收入10倍有余，占比91%。至于恒大人寿，万能险的重要性更甚。

　　11月，在被保监会约谈，上交所和深交所问询等监管下，恒大人寿增持并计划长期持有栋梁新材、国民技术、中元股份、积成电子和金洲管道5家公司股票，承诺自愿锁定6个月。有业内人士分析称，当短期性的万能险资金用作长期投资时，如若遇到集中退保或监管层叫停，投资端无法立即变现，将会面临现金流断裂风险。

　　据媒体报道，目前在保监会此次调查中，除前海人寿已递交整改报告、并因整改不力被叫停万能险新业务外，包括恒大人寿在内的8家险企均未上报整改情况报告，也即意味着，目前仅被叫停互联网渠道保险业务的恒大人寿也面临出现提交报告后，因整改不力而受到更严厉监管的未知危险局面。

　　而这场雷厉风行的监管才刚刚开场。

　　12月6日有消息称，保监会将派检查组进驻前海人寿、恒大人寿，最快将于次日进场。同时，保监会下一步将针对保险公司治理结构、出资真实性、以及保险资金投资运用等方面出台监管措施。而对于险资中因虚假出资导致偿付能力不足等问题，保监会也将引入稽查部门，必要时联合公安机关对保险资金虚假出资问题进行调查。

　　12月5日晚，有媒体报道，在被点名后恒大人寿官方微博曾发布“无论有多困难，都坚强地抬头挺胸，告诉所有人，你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或为回应。不过，很快这条微博被删除了。

　　（早前媒体报道用图）

　　谁是“妖精”？

　　险资监管疾风骤雨式袭来

　　12月3日，一贯以稳重形象示人的证监会主席刘士余作出“不当奢淫无度的土豪、不做兴风作浪的妖精、不做坑民害民的害人精”地震式脱稿演讲，警告意味强烈。

　　刘士余用强烈的用词和态度评价了近期险企的表现。“用来路不当的钱从事杠杆收购，行为上从门口的陌生人变成野蛮人，最后变成行业的强盗，这是不可以的。这是在挑战国家金融法律法规的底线，也是挑战职业操守的底线，这是人性和商业道德的倒退和沦丧，根本不是金融创新。”

　　同天下午，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也在公开场合指出，部分险企风险管理能力存在重大问题，与监管要求有很大差距。对于增加偿付能力的资本，他直接表示，“有些险企的资本却不是股东的真金白银，而是从利用保险公司自身的资金，通过复杂的金融产品和资产管理计划等途径进行自我注资、虚假增资，那么偿付能力监管、资本约束可能就会成为保险行业的马奇诺防线，被人家绕过去，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对公司的资本要求计算得再好、再漂亮、再精准，一旦被绕过也会失效。”这段发言也被市场解读为监管风暴的征兆之一。

　　在市场对突来的监管态度进行分析时，本周的第一个工作日开始，重磅消息便接踵而来。

　　12月5日晚间，保监会发文叫停前海人寿万能险等业务，12月6日保监会派出检查组进驻前海人寿、恒大人寿。监管层眼中兴风作浪的妖精似乎已经现形。

　　然而，对于险资入市，并大规模举牌，市场上也有不同判断。

　　据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吴晓灵11月中下旬以22万字报告，认定宝能系动用了杠杆资金，将资金组织方式用到了“极致”，但在现有法规下并未有违规之处，确实蕴含了很多风险，为监管带来新挑战。　

　　12月4日晚，在互联网流传出的疑似保监会资金运用部官员的录音也佐证了险企举牌并非全然“野蛮”。录音中表示支持险资正常举牌，对举牌行为进行两类划分：不支持前海人寿举牌格力电器事件，格力董明珠与原有股东焦灼状态下险资进入并不适宜；支持安邦举牌中国建筑，“这件事处理的比较好，中国建筑发声明，强调我们欢迎险资，说明保险资金作为友好投资者这条路还是走得通的。”

　　王绪瑾肯定了吴晓灵的报告，他认为，在现有保险法律和制度下，险资不违法、不违规举牌为监管带来挑战。保证资本市场的稳定，不能靠喊口号来解决问题。前期险企的A股操作方法，属于道德问题，但是道义有限，法律和规定要跟上去。前两天股市的不稳定，不是举牌带来的，而是骂举牌的人带来的。“制度完善是根本问题。资本市场要依法让猫不想吃鱼是不可能的，让猫按规定吃鱼是监管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