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机制缘何失灵？

　　本报财经评论员 王亚杰

　　去产能是当下中国经济供给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去产能能否达成目标，对于供给侧改革是否成功，具有指标性意义。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去产能显然不是一蹴而就的容易事儿。这个时候，探讨一下产能过剩的因由，从而对症下药，也是势所必然。

　　19日，周五，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连维良表示，钢铁和煤炭之所以出现产能严重过剩，一定意义上是因为市场机制已经失去作用。因此，单纯依靠市场机制，解决不了产能过剩的问题。他就此强调：“推进钢铁、煤炭去产能，必须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

　　应该说，这番话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不过，当我们把产能严重过剩归结为“市场机制已经失去作用”——也就是市场机制失灵的时候，似乎还不能就此做一结语，似乎还应该追问一句：市场机制缘何失灵？中国经济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得益于以市场化为取向的改革开放，得益于在资源配置中日益居于主导地位的市场机制。耐人寻味的是，市场机制现在怎么就失灵了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恐怕至少要从两个方面来看。

　　其一，在很多领域，确实存在市场失灵的问题。比如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连维良所强调的钢铁和煤炭行业。不过，即便在这样两个产能过剩问题特别突出的行业，也还是要分两个方面来看：在产能过剩的背景下，是私营钢铁煤炭企业表现得不敏感，还是国有或国有控股钢铁煤炭企业表现得不敏感？至于连维良副主任所说的先进产能和落后产能，在环保标准一致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区分？是不是特大型钢铁煤炭企业就是先进产能，而中小型煤炭企业就是落后产能？

　　其二，从另外一方面看，其实市场机制从未失灵。比如，去年下半年以来，民间投资持续大幅下跌。就经济景气度而言，这恐怕正是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的结果。经济增长放缓，钱越来越不好赚，对市场敏感的民间资金转趋谨慎，这在市场经济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觉得，如果把产能过剩简单地归结为市场失灵，实不可取。在此，必须正视市场失灵的因由所在，必须对症下药。至于从淘汰落后产能的角度来去产能，恐怕也不能寄望过高。别忘了，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在说要淘汰落后产能了。如果环保都达标，又如何评判先进产能和落后产能呢？如果非要把产能分成先进的和落后的，恐怕适应市场需要的就是先进产能，不适应市场需要的就是落后产能。但是，什么样的企业能够产品滞销甚至亏本还能咬定产能不放松呢？说到这里，有必要再追问一句，到底是市场失灵，还是在某些方面市场化程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