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 峥
在第一大股东宝能提出重组董事会议案的第二天，万科举行了公司2015年度股东大会。而在当天审议的五项议案中，董事会、监事会报告两个议案未获有效表决通过，财报审计、分红方案、续聘会计师事务所三个议案获得通过。
对此，王石表示，“宝能方案已经提请罢免万科董事会、监事会，表达不信任的态度，今日投票结果与此相符，并不意外”。但其指出，宝能突然提出罢免议案，是对万科过往历史的彻底否定。在这件事上，监管应会有表态。
有业内人士也指出，“万科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和公司管理层的努力密不可分，宝能可以让王石‘出局’，但一定不能扫空管理层，否则万科的价值将不可避免的受到损失”。而万科方面也表示，一支优秀的团队应是资本争夺的资源，而不是排斥的对象。
此外，在这次会议上，万科管理层还就宝能“逼宫”、王石的薪酬以及复牌时间等市场关心的问题进行了解答。
如郁亮接班
王石愿辞职
在外界最为关心的宝能“逼宫”一事上，郁亮表示，“我们尊重每个股东拥有的权益，这是他们的选择，近期董事会会讨论相关议案”。
王石则指出，“我的去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重要是万科的文化能延续下去。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们是万科文化的守望者。如果郁亮能够取代我成为万科的董事长，我愿意辞职。”
不过，王石表示，“在协调各方利益方面,万科方面一直在妥协,但妥协也有底线,那就是不能违背中小股东利益,不能破坏万科已经形成的备受合作伙伴及社会各界认可的阳光透明的公司治理制度。第一大股东宝能突然提出罢免董事会、监事会成员,是对万科过往历史的彻底否定，对公司将产生很大影响，相信监管对此会有表态”。
郁亮则透露，“罢免万科所有的董事及监事，确实对万科造成非常大的困扰。去年万科员工队伍开始出现不稳定，我们尽可能维持，没有对业绩造成影响。但到上个礼拜，罢免议案提出后，我们部分已经签约和销售的项目面临解约风险，银行对万科的信用评级慎重考虑，合作方调整商务条款，猎头打我们员工的注意。管理团队会尽力维持，但是今天我们也感到有心无力。王石主席和我的去留问题并不重要，但是万科普通员工的人心如果散了，股东和相关方的利益都得不到保证。我们在任每一天都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据悉，在稍早前万科给员工与合作伙伴的内部信中，也提及由于管理层面临重大变动，部分待签约项目出现解约或终止签约情况；部分已售未结的项目面临退定和交付风险；客户由于焦虑而质询的情况每周成倍增加；银行和评级机构在重新评估公司的信用风险；部分项目合作方对经营前景深表忧虑甚至调整商务条款。
王石致歉姚振华
回应千万元薪酬
而在明确表示自己去留已经不是很重要后，王石还就自己当初和宝能方面的沟通进行了检讨。
王石表示，自己从未用过“野蛮人”这个词，而是使用“恶意收购”这个中性词。恶意收购是相对善意收购而言，后者是指与公司管理团队和董事会协商好收购事项，前者则是指有意收购者不与公司商量，也不在乎公司有何意见，强行获取控制权。
不过，王石承认，“在沟通上，我表现出一种‘瞧不起你’的姿态，就这一点，我向姚振华先生表示歉意”。
同时，在股东大会现场，有小股东质疑王石的薪酬存在问题。而在宝能欲罢免王石董事职务的议案里，也曾指责王石个人在2011年至2014年间，前往美国、英国游学，长期脱离工作岗位的情况下，依然从万科获得现金报酬5000多万元。宝能方面认为这是王石利用董事长地位获取巨额报酬，损害公司和广大投资者利益。
对此，王石解释称，“我并不是挂名的董事长，是负责监督公司运转，监督公司业务的。游学期间也是在国外考察，比如国际化业务，我是在管理层面负责国际业务。比如，在美国旧金山、纽约投资，我都是具体参与谈判的。到了英国之后，负责伦敦的项目。作为董事长，主要的工作是把握公司战略，监督团队执行董事会决策上”。
随后，万科监事会主席解冻表示，“董事长必须管好大事，这些年来万科的战略、团队、业绩，包括股东、市场都在稳定发展，在行业是领先的，所以王石还算是个合格的董事长，还没有不堪到让股东大会罢免的地步吧，还有需要澄清的是王石从未离开工作岗位，一直在推进国际化的业务。万科已进入转型发展的关键阶段，王石的海外经验推进了万科的国际化进程，王石属于执行董事，和另外两位执行董事一样，并未领取董事津贴，而是正常获取薪酬，并作为年报的一部分披露。实际上从数字上来看，万科的销售规模增长了116倍，但是王石的薪酬不但没有随着业绩增长而上浮，反而逐渐下滑”。
对此，有业内人士指出，相比于同等规模或者规模更小的企业，王石的薪酬待遇并不算高，“在发达国家，董事长就是半退休，但王石还在东西方为万科做形象代言，每年1000万元收入，不高。”当当网董事长李国庆表示。
将尽快复牌
补跌不可避免
相比于王石等人在万科的命运，公司何时复牌以及复牌后的股价表示也是投资者关心的重点。
万科董秘朱旭称，“万科复牌与重组方案是否出炉无关，主要看深交所对我们复函的审核情况，根据深交所的通知我们会尽快复牌，不具备长时间停牌可能性，且公司也已经不具备长时间停牌的可能性”。
而对于股价的走势，朱旭坦言，在万科停牌半年期间，大盘指数下跌18%，同行业指数下跌28%，说明复牌以后的确有补跌压力。“万科停牌前上涨了60%，优于大盘和同行，确实有下跌压力。公司前景目前有些不明朗，虽然业绩增长处于最好的水平，但鉴于情形复杂，也不排除业绩下滑的可能”。
此外，有股东提问，目前情况下万科与深铁的合作是否已无回旋余地。对此，万科副总裁谭华杰称，并没有说这个交易失败了，未来还有可能做。王石则表示，方案通过董事会后可以往前推进，具体的规模价格还要经过一些程序，需要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
外界态度不一
企业界力挺王石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万科的股权之争，国资委和保监会的相关负责人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在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国资委主任肖亚庆面对媒体的提问表示，“只要有利于深圳的发展，有利于企业的发展，我们国资委就支持”。而保监会副主席周延礼则表示，“险资举牌房地产是正常的资本市场行为，在中国，这样的事例比较少，但在西方比较多。保监会对险资举牌做了相关规定，比如做好披露，尤其是对举牌资金的来源要进行披露，举牌后要对企业有所帮助。不管怎么样，要做好信息披露，资金来源依法合规，主动接受监管，做好社会沟通，得到社会的认可和谅解”。
相比于相关部分责任人模棱两可的表态，不少业内知名人士则公开表达了对王石的支持。
财经作家吴晓波认为，现在华润和宝能联手发动的这场“驱王运动”，真是中国企业史上的一个悲剧。因为你在这次事件中看不到任何和进步、负责有关的行动，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掠夺。
“最后的结果可以想见，一定是对万科现有的公司治理和业务模式的巨大损失，会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会彻底败坏万科的文化”。吴晓波表示， “万科无疑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公司治理层面上最为健康和阳光的企业之一，过去几年王石本人和郁亮团队在公司经营业绩方面并没有出现大的失误或值得指摘的违规行为。那么大股东动用这样的权力对经理人阶层进行全面的清理，这在全球公司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一定会被记录到中国企业史里。”
而当当网李国庆在认为王石千万元年薪不高的同时，也指出，王石对股东有好恶且表达出来，不等于对资本不尊重；王石对宝能老板的蔑视不等于王对民营资本不尊重。其希望国企做万科第一大股东，是万科权益之计谋，不等于对国有资本献媚。但其表示，王石此次在处理与大股东之间的关系上，技巧太差。
锤子科技CEO罗永浩则在微博表示，“看了一路的新闻和评论，感慨万千。王石是中国最优秀的企业家之一，万科是中国最好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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