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武汉某珠宝制造公司生产线，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黄金碎屑。车间内都铺有红色地毯，便于收集掉在地上的碎屑

　　黄金生产车间的地毯，也可“炼”出黄金。地毯有人免费提供，还要收取费用。废旧的地毯成了黄金的再生“母体”。这一回收行业已存在30余年，却不为外界所知。

　　每天下午6点，新世界珠宝公司的工人开始点算一天的成品量、剩余金料。有女工蹲在地上，开始一尺一寸细致地用小毛刷清理地毯。

　　“用刷子清理过的地毯仍是宝贝，会卖给下游厂家。”厂房内，每个工人都穿着拖鞋。厂长彭莎表示，鞋底也会带走看不见的黄金粉末，在厂房穿拖鞋，是为了不“走漏”一点黄金。

　　公司负责人说，地毯是厂家免费来铺的，每半年至一年更换一次。“不只免费铺地毯，他们每年还会付给我们钱。”

　　该负责人透露，这些地毯都由深圳一个叫曾凡强的老板来收。“这样的厂家不多，85%在广州深圳一带，因为那里黄金厂家更集中。”

　　“每家地毯面积从20-200平方米不等，新世界是我们的大客户，有200平方米的地毯回收。”专业从事贵金属回收的曾凡强说，目前湖北金兰、金凰两家黄金饰品龙头企业的地毯也由他的公司回收。

　　他说，“从武汉寄一趟回深圳花400元左右，成本不算高，回收成本高就高在提纯的设备上。”

　　他介绍，回收的地毯先会放到水中浸泡、抖落，较大的黄金颗粒会沉到水底，然后将地毯如拆毛衣一样全散开，浸泡三至四个小时，这些废水会循环利用。“剩下的微小颗粒，就要靠焚烧了。”

　　他说，像他这样的回收厂家现在全国不到40家，他属中等规模，全国仅几家企业有达到合格环保标准的焚烧炉。“把所有的杂质都放进我们的焚烧炉，一点烟都没有。经过1-2天，地毯就变成了能再流通的黄金。”

　　“公司每年能提炼出近3公斤的黄金，但这并不全是我的。”据曾凡强透露，回收企业与厂家的合作方式多数是他提炼出10克，交回6克给工厂，剩余4克算他的工费。

　　以昨日黄金交易价每克269元来计算，3公斤黄金价值80.7万，他能占四成，即每年他仅黄金的回收收入可达到32.28万左右。他坦承，现在已不是这个行业的黄金时代。

　　回收者说：厂家不浪费，我不吃亏

　　曾凡强是海南人，原本在海南矿山做矿工，后来去了广东做打首饰的师傅。做首饰时，他发现钻、磨的过程中，金料的浪费惊人。

　　1991年，他开始做贵金属回收，是国内最早一批的专业回收商。“那时，很多厂家都忽略了看不见的粉末贵金属，做个螺丝钉会钻出很多粉末，一个螺丝厂每月可以回收一两吨铜，化粪池里的东西高炉一溶又有大量铜。”

　　他说，当时都是工厂付钱请他们去帮忙清理。回收的工人会用毛巾把厂房都擦一遍，然后把毛巾放到桶里洗，就能沉淀很多金属粉末，这些都直接归属于回收工人，不用归还企业。“那时厂家很多，特别是广州梅陇一带，大企业有多家子公司，还有很多不知名小作坊。”

　　之后，经济形势低迷，很多厂家倒闭，地方对金属回收行业环保提出严格标准，大多数回收企业搬迁至广州番禺。

　　“别人付我钱的时期结束了，现在得我上门回收并付费，保证厂家不浪费，我不吃亏。”现在曾的公司8个员工也够用，毕竟一年就忙一两次，他称自己再干几年可能也会“金盆洗手”。

　　他说，一些大公司开始自己做回收处理，能回收的公司越来越少，自己中等的公司规模利润太薄，以后可能转型做自己熟悉的黄金加工厂。他表示，不只地毯，洗手池的水、工人用过的餐巾纸、手套都会被回收。员工宿舍的浴室下有沉淀池，停留在工人头发、脸上的细微颗粒都将回收。“工厂没有任何垃圾排出，所有的垃圾都是回收商家的宝贝。”

　　他说，公司如直接回收处理，环评将可能不达标，如果购置专业设备，成本又太高。因此，将地毯卖给专业公司，是笔合算的买卖。他说，全国现有30余厂家与他合作，不只做黄金的，还有做铜、镍等贵金属加工的厂家。“地毯20几元每平方米，价格并不便宜，像黄金价值高的金属会铺地毯，价值低的就直接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