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改革和PE的发展

　　2015年12月5日，由中国股权投资基金协会、北京市金融工作局、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政府、北京股权投资基金协会联合主办的“第七届全球PE北京论坛”在北京举办。中国银行(601988,股吧)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在论坛上发表演讲，按照“十二五”的规划包括“十三五”规划，2010年到2020年GDP翻番，中国居民收入应该翻番，那按照我们目前的增长速度，未来如果继续保持6.5%的增长，居民收入增长同步，那居民收入在10年内就会翻番，中国是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如果居民收入在10年翻番就会再造一个中国，他这样说

　　中国经济下行势必引发供给侧改革

　　中国经济正在下行，从2010年第三季度到现在持续20个季度，坦率地说,我30多年没有见过这样持续的下降，表明中国经济下行是趋势性变化，是中国经济进入新的阶段，这个新阶段导致了经济告别了两位数高速增长，也就是我们说的新常态。和过去30年的发展做一个对比就可以看出来，至少有四点是非常明显的，一是出口导向性经济，出口在中国经济的地位非常重要，但是现在全球经济不好，出口增速在下降。2010年中国出口增速在30%以下，2014年只有6%，2015年可能是负增长,这是一个深刻的结构调整，很多为出口准备的产业是为全球准备的产能，在这个意义上就出现了绝对过剩。二是中国的产业发展是低成本制造，最重要的是得益于农民工的贡献，现在农村青壮年劳动力50%以上已经离开，这意味着农村的廉价劳动力不再充沛，从而劳动力成本是会上升的，过去几年当中，中国最低工资成本都在不断提高，而且还不存在东中西部的差异，这是重大的转变。三是中国人口结构也在老龄化，老龄化固然是能提高消费，但是提高消费的同时就有储蓄率的下降，储蓄率下降就意味着投资驱动的经济难以持续,投资驱动性的动力正在逐渐减弱。四是过去资源廉价，环境不要钱，现在这样已经很难持续了，这种低成本的发展受到挑战，节能减排已是大势所趋。上面四种因素在过去35年中间支持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这些因素都在发生变化，中国经济因此下行。在一个结构变化的当中总需求政策是有意义的，但是作用是有限的，这在全球都是一样的。从全球来看,金融危机是第七个年头了，而货币政策从宽松到更宽松，这种宽松的货币政策、这种总需求扩张的政策，尽管防止了更大的衰退，但是并没有有效地提升增长，那怎么提升增长呢？只能从需求侧转向供给侧，这对中国来说更为重要。中国经济目前相对遇到的形势跟韩国、日本有点儿像，但是分析一下似乎不一样，当时日本、韩国城镇化率，也就是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可以超过70%，而中国只有54%，其中城镇户籍人口只有35%，理论上说城市化还没有达到很高的水平，经济发展还有潜力，但是这个潜力释放不出来，那他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的制度设计不对，这就要有供给侧的改革。

　　供给侧不仅要做政策，还要改革，通过机制和体制的创新和改革，使企业无论是民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在供给侧发力。如何改革，千条经验万条经验最重要的经验就是调动积极性，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那是最重要的改革。

　　PE在供给侧可以做什么？

　　人们讨论中国的宏观经济通常会遇到一个问题，融资难融资贵。那我们必须得问谁融资难？为什么融资贵？先说为什么融资贵。中国的杠杆率在全球已经不算太低了，GDP对M2比重来看，M2超过GDP200%，但是你会看到政府的资产负债表和居民的家庭资产负债表是比较健康的，最不健康的是企业，企业负债率高达153%，这是全球最高的负债表。负债率在如此高的情况下风险就加大了，那怎么来降杠杆率呢？其中很重要的一方是增加股本融资才可以降低负债率。过去负债率过高是发展国家的一个经验，大家都没有钱，只好借钱搞建设，于是民营企业、国有企业都是高负债，但是随着经济发展，金融结构是不是也会发生变化，有更多的机制更多的市场发展股权融资，而股权融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变成降杠杆率很重要的一个手段，股权既包括公开市场，企业可以通过上市再融资，也包括私募市场，就是PE私募股权基金。否则的话，企业负债率如此之高，在产能过剩的情况下，银行怎么敢贷款，要贷款一定是利率在覆盖风险。成本贵，因为利息无限高，贷款利率持续上升。所以，只有股权融资才可以有效地降低杠杆率，去杠杆恰恰是股权融资本身发展的机遇。再说谁融资难？最重要的是中小企业融资难，为什么中小企业融资难？这个是天然的命题，中小企业不适合负债，我们都知道负债得有资本，老百姓(603883,股吧)买房子还有30%的首付，做中小企业就那30%的首付都没有，拿不出来，于是他就负不了债。这是PE发展的原因也是背景，PE提供30%的首付，那是资本，没有资本就没有办法负债，没有那30%的首付就没有贷款对象，PE在这个方面提供补充。现在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那创新最重要的应该是PE，PE能够提供资本，从而中小企业有了条件可以负债，才可以滚雪球变大。

　　私募股权在未来发展中应关注的方向？

　　调整结构就是两句话，一是一、二、三产业均衡发展，重点是发展服务业；二是内需外需共同提高，重点是扩大内需，而扩大内需的核心是扩大居民消费，扩大居民消费的主要途径是增加居民收入，2015年是“十二五”规划最后一年，这些结构调整已发生变化，这些变化预示着中国经济新产业的出现，也预示着中国经济新产业的希望，因此，关注四类指标，

　　一是居民收入。中国居民收入持续和GDP增长保持同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中国农民收入增长速度是快于GDP的，每年达到两位数，按照“十二五”的规划包括“十三五”规划，2010年到2020年GDP翻番，中国居民收入应该翻番，那按照我们目前的增长速度，未来如果继续保持6.5%的增长，居民收入增长同步，那居民收入在10年内就会翻番，中国是一个13亿人口的大国，如果居民收入在10年翻番就会再造一个中国，是一个庞大的消费市场，比如说电视机、冰箱、手机、汽车尽管销售也困难，但是似乎都能卖的出去，是卖给农民了，农村市场是值得关注的，还有房子卖不出去，但是，2015年上半年家具行业家装行业增长，因为农民有钱了也要装修一下房子，也要买家具。从居民收入增长来看中国农村是最有潜力的，农村方向是PE要考虑的方向。

　　二是服务业发展指标，“十一五”规划期间，中央政府要求服务业增长速度要快于GDP两个百分点，没有实现，“十二五”规划期间服务业的增长速度不仅快于GDP而且快于工业增长，2015年会达到50%左右了，预计2020年服务业会达到50%到60%，这个服务业不是大家传统认为的吃喝玩乐开饭馆，更多已经向高端转移。这几年增长最快的就是医疗产业，每年增长30%，其次是教育产业，培训市场是爆发性的市场，再就是旅游产业，中国公民出国旅游每年超过一亿人次，当然也包括金融行业、互联网、物流行业，等等，这些都是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是高端的服务业，这成为中国新的增长热点，都是PE关注的方向。

　　三是技术进步指标。“十一五”规划没有完成一个指标是研发经费占GDP的比重，没有达到2%，但是在“十二五”规划期间远远超过此数，中国第一次达到2%是2012年，而这几年的研发经费有持续的投入，投入不是由政府，而是由企业，78%的研发经费是企业投入的，现在劳动力变贵了，我们用机器代替劳动力，中国机器人(300024,股吧)销售全球市场第一，占全球市场的五分之一，这个是大规模的技术改造。中国进步最快的行业是中国汽车工业，新车车型发布跟全球是同步的，车价在不断降低，这是劳动生产率提高的结果。各个行业都在出现技术进步，大规模的设备更新和改造，这是中国2025年制造升级的希望所在。前些日子，海尔的有关领导对我讲他们在佛山的工厂变成黑灯工厂，我没有听懂，经解释明白就是工厂不需要一个灯了，没有人而是自动控制。我发现制造业的升级比我们想象得要快。

　　除此之外，技术进步也催生了大量为这些技术进步服务的中间企业，比如说北京的中关村(000931,股吧)地区有很多的孵化器，我算了一下，在2014年中国VC的投资，有二分之一就发生在中关村。

　　四是差异正在缩小。目前，西部已成为一个新的增长地区，西部的经济增长不仅仅说是投资的增长，基础设施的扩张，也有高新技术进步。成都已经成为新的高新技术聚集区了，很有可能和深圳并驾齐驱，成为创业的热土。还有中国最先进的纺织技术出现在新疆，正是这些技术进步使这些地区的增长有可持续增长的动力，从而才有了“一带一路”战略向西开放的基础。所以说，关注西部、关注和“一带一路”相互配套的项目，是PE考虑的一个方向。现在很多的中国产业会往那边转移，比如说中巴经济走廊，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国的纺织业的过剩产能可能会到那边去，PE可投资中国国内具有国际视野的这种企业，这种企业也不一定非是高新技术，很可能是传统制造，只不过他把传统的东西搬到更适合的地方去了。（本刊记者井华报道 王南海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