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脱贫基金进村，他们要帮中国农村妈妈“养育未来”

　　如果把人生比作理财产品，哪个阶段回报率最高？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詹姆斯·海克曼的答案是：0-3岁。他认为，这一阶段的投入决定了一个人未来85%的认知和智力水平。而眼下，海克曼的结论正在中国的陕西宁陕县悄然付诸实践。

　　4月11日，“养育未来”，这个阿里巴巴脱贫基金支持的儿童早期发展公益项目宣布在宁陕县全面落地。当地的年轻妈妈们第一次接触到“儿童早期发展”这个前所未闻的概念。

　　宁陕是中国乡村对婴幼儿早期发展认知空白的缩影。孩子一出生就丢给老人，大人离乡背井外出打工，一年甚至几年才回家一次。此前，孩子0-3岁的模样和需求，并不在他们的人生里。

　　在养育中心，妈妈才是最重要的“学生”

　　宁陕县许家城村，一个养育中心正在装修布置中。这个60平方米的空间和城里孩子常去的儿童乐园相似：滑梯、海洋球、积木、绘本都有。不同在于，养育中心关注的第一主角是成人：每个带孩子前来的大人都要登记身份以及逗留时间，他们能轻松找到最适合孩子看的书，因为每本书上都标注有最适合阅读的年龄，精确到第几个月第几周，此外，大人们还被鼓励把绘本和玩具借回家。

　　图说：养育师在給孩子们上绘本阅读课

　　中心里还有一个独立房间留给养育师对孩子和妈妈们做一对一亲子互动辅导。房间里码放着数十个半透明塑料箱，每个箱子上标注着适合什么年龄段的宝宝。养育师会手把手教大人怎么給孩子讲故事、做手工以及怎么鼓励孩子。

　　村里好奇的大人不断前来打听，是不是要开办免费早托班，得到的回复都是，在这里，你们必须全程陪同孩子，你们才是这里最重要的学生。

　　这个要与时间做朋友的公益项目无疑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人格乃至一生，尽管短期内可以量化孩子在语言、运动、认知等方面的改善，但对孩子未来的深远影响很难直观呈现，这多少也是企业和公益机构对这一领域涉入寥寥的原因。

　　图说：养育师在給孩子和孩子妈妈上一对一的亲子互动辅导课

　　阿里脱贫公益偏偏选择了这一“冷门”公益方向，和彭蕾有直接关系。她在去年12月份被马云点将为阿里脱贫基金副主席，负责女性脱贫战略。“很快就决定选择把儿童早期发展作为女性脱贫战略的重点投入项目，和她的关注、思考有很大关系。“湖畔魔豆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舒敏说。

　　毕节四名留守儿童喝农药自杀，甘肃康乐一名母亲杀死四个孩子尔后自杀的惨剧对彭蕾触动很大。彭蕾曾在高管会议上感慨：请大家好好想想，我们怎么做，才能帮助到杨改兰们？

　　“她那个时候开始想，这些悲剧不仅是父母回不回家的问题，需要系统性地去帮助改变。”舒敏说，“阿里脱贫基金的成立，让她有了将想法付诸实践的机会。”

　　眼下，宁陕县还不满3岁的1500多个宝宝为此成为了首批受益者。“养育未来”项目的目标，是到2019年，在全县建起20个养育中心，加上家访和家长小组活动，覆盖全县80个村庄所有0-3岁的宝宝。

　　“养育未来”，是和时间做朋友

　　白钰是“养育未来”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在阿里脱贫基金加入进来之前，白钰就已经和团队一起在贫困地区儿童早期发展介入上探索实践了5年。

　　白钰所在团队分析了中国13个省20万农村中小学儿童的案例和数据，发现教育阶段留守儿童和非留守儿童在教育、健康的十几项指标上没有显著差异，真正的留守儿童问题出现在0-3岁，父母、尤其是妈妈过早离家外出，会造成儿童早期认知能力发展滞后。

　　此外，研究数据显示，中国乡村年轻妈妈和奶奶有抑郁倾向的比例约为24%，她们与孩子的相处和管教往往简单粗暴，孩子心智发展滞后又会导致她们更加抑郁，形成恶性循环。

　　图说：“养育未来”项目组成员会給每个孩子做贝利测试，了解孩子的综合发展情况，以更精准地提供一对一的辅导，以及作为阶段效果评估的参照

　　“中国乡村发展的一个逻辑是，孩子好，母亲才好，一个家庭才好，乡村的未来就好。”白钰说，这也是为什么，2017年9月彭蕾和11位阿里女性合伙人第一次来考察“养育未来”试点项目，当场就拍板要投入支持。

　　“阿里女合伙人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就是参与这种需要从根源上系统性去解决，需要花上几年，几十年时间，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白钰说。

　　和此前的数十个试点相比不同，“养育未来”在宁陕从一开始就是政府主导，比如养育中心场地都由县政府提供，养育师的招募和考核管理，也由县政府主导。白钰解释说，政府主导不仅是项目成功的关键，也是宁陕试点未来可以被快速复制的基础。

　　“尽管在2017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特别提出‘解决好婴幼儿照护和儿童早期教育服务问题’，但中国在0-3岁儿童早期发展上的投入几乎为零，如果没有基层政府的主导和支持，这一公益理念很难规模化落地。”

　　“养育未来”的目标是，宁陕的整县模式一旦被证明可行，将推动国家在全国做普惠投入，整合更多地方政府、企业和社会资源一起推动贫困儿童的早期发展工作。

　　村里麻将室变成了养育中心

　　4月11日，彭蕾亲自来到宁陕县见证阿里脱贫基金女性战略的启动，这位阿里女罗汉，被县里的年轻妈妈们叫做“彭老师”。20多年前，彭蕾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也是老师。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宁陕隔壁洋县的胡晓珂在半年前也回到了人生原点。十多年前她曾在村里办过幼儿园，半年前辞去兰州做打字员的工作，回到村里做起了养育师。这是“养育未来”的前期试点之一。短短半年，胡晓珂见证了村里宝宝和年轻妈妈们的变化。

　　妈妈和奶奶们从最初的半信半疑，到几乎天天带娃来中心“打卡”；大人们慢慢的不再是让孩子拿手机看动画片和各种小视频，而是开始从中心借绘本和玩具回家陪孩子一起读一起玩。一个年轻妈妈在女儿满两岁后还是选择外出打工，走之前专门找到胡晓珂，请求她每天給孩子奶奶打电话，催她带孙女来养育中心。

　　图说：陕西洋县这间60平方米的养育中心曾是村里的麻将活动室

　　洋县的养育中心在村委会旁边，交通方便，距离绝大多数家庭的距离半径在一公里以内。这也成为宁陕县养育中心选址的标准之一。据村里人说，这个养育中心此前是村里的麻将活动室，每到农闲时，许多年轻妈妈和奶奶们就会带上孩子来这里，大人打麻将，孩子在一旁看着。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变化，这是我现在每天来这里上班最大的快乐的动力。”胡晓珂说。